开学的第二学年进行完照例的集会演讲后,我开始随着人群回到教室。
放下书包便开始把教科书放到桌子上,开始阅读。
在这个班级里,我是没有太多朋友的,甚至是能说得上话的也极少。所以,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看书,或在闲暇时光睡觉。这一行为竟使我的学习成绩猛增,成为一个〔高冷〕的人。
“喂,又在看书吗?大野!”
“嗯?”
向我打招呼的是座位后面的小川雄志,也是唯一一个和我说得上的家伙。也许只能说是臭味相同吧,在发现我也是孤单一个人后,他立刻就黏了过来,说必须和我成为朋友。
其实只是意义不明罢了。不过对于我的成绩也是经常唠唠叨叨的。
“我说,你这家伙……明明成绩那么好,怎么老是一个人看书啊……”
刚刚开学回来的雄志一身皮肤被晒得黑黄,却豪不客气地将校服衬衫上的两颗纽扣松开,露出完全不怎么明显的锁骨。这家伙,是在自恋吗?脸上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,是在让我注意他头上所烫的卷发吗?
真是有点滑稽,还是最近流行的淡黄色。
“喂喂,在听我说话吗?”
似乎是对我的无视很不满意,这家伙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。害得我不小心咳嗽了一下。
“咳咳,没有无视。只是不知道作何评价。”
“哦,是吗?哈哈哈——”
说完,这家伙又尽情地傻笑起来。
“对了,暑假过得怎么样?和妹妹一起玩很开心吧!真是羡慕啊……”
“还好……”
我淡淡地回答。
这并不值得羡慕,但却是很宝贵的记忆。
我无法预料到未来的一切,所以只能珍惜当下。但是我也不愿意知晓未来,那只会徒增很多痛苦的记忆,就像如果知道自己死亡的日期,那现在的时间就无异于生命的倒计时。
所以,我想过上平淡的日子。这是一直所想的,已经遭受了一场变故的我不想再有其他意外了。
但是,在我刚刚最初有这一想法的时候,并不知晓的未来却悄然开始变化。
“咳咳,开始上课了。请所有人都回到座位上。”
在雄志还在嘟念着“你这家伙”的时候,班主任濑其老师便进来了。她用那极其懒散的眼神望了全班一眼后,便开始了照常的上课。
在我眼里,那就像是某种消极式的存在,似乎是为了工作而工作。
“啊……其实我觉得濑其老师挺好的。”
刚上课三分钟,后面的雄志便蹭过来小声说道。
想必是因为最近传出的消息,我们所在的高二〔13〕班马上就要换一个班主任了。
虽然我并不讨厌濑其老师,但平常她那副并不怎么认真的态度却使印象也有些不太好。感觉从来没有梳过的散发,还有松松散散的衣服,很让人怀疑这到底是教学者还是社会底层的蹲家。
“嘛……无论哪个都一样。”
不过,对于本身存在感薄弱的我,并不在乎这普通的变故。
也许是学校终于意识到,关于教师形象的问题了吧。
“但是,听说是来个很严厉的老师哦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,还有,不要讲话……”
我将座位往前移了几步后,重新将注意力集中于黑板。虽然很满意现在的成绩,但我仍不想让大野先生失望。
于是,时间开始随着那慵懒的声音和我的思绪一步步过去。
九月的太阳还很耀眼,虽然我们学校的教室配备了空调可以躲过炎热,但可以穿透的阳光仍然照射了进来。使墙上的白瓷砖也闪着亮光,一歪头便可以看见倒影在上面的影子。
后面的雄志似乎一直都是一副叼着笔发呆的模样。所以,他的成绩总是在及格线上下滑来滑去。
“好的,再见。呼……”
宣布了下课后的濑其老师将粉笔丢到了一边后,便离开了教室。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,不愿意多说一句话,连丢粉笔和走路离开的身影都是软绵绵的,和放假后熬夜时的我没什么区别。
“啊啊,终于下课了。真是要命……”
雄志将身体趴在了桌子上,似乎就像是融化的冰一样,软了下去。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惨白,可以说是经历了什么残酷的折磨。
对于,不喜欢读书的学生来说,上课的确是酷刑。一旦听不懂便会枯燥无味,而想出去玩的心更是使时间仿佛加倍了一样。
于是,身为唯一一个能与他说上话的我,决定开导一下他。
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,你这样可能会被留级的啊……我说。”
“呵,你倒轻松。有妹妹又成绩好,如果再添点其他成分的话就是人生赢家了吧。”
雄志就像是晒太阳的猫一样,翻个身子,同时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。
我无法反驳,只能无声地转过去。
因为我没有告诉他真正的事实,虽然看上去我们有时候经常走在一起,但我总像个带着面具的木偶一样,不会将一些真切的东西告诉他。怜悯是可怕的,只要是包含这情感就算是安慰也会使我很难受。
就像是无形的铁锤一样,它会打破我心里最后一道名为〔坚强〕的玻璃窗。
“唉?怎么不说话了?”
“说什么?”
“不,没什么。呼……”
为了改变心情,我决定调转话题。
“刚刚上课你说新来的老师会很严厉?是知道了什么吗?”
“哦,这个啊……”
提到关于老师的话题,雄志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先前上课还焉了一倍。大概是因为经常被父母逼去补习班的原因,这家伙对老师印象已经低到了极致,所以也经常向我吐槽教师的虚伪之类的。
可是,下一瞬间,他的眼里却闪起来光芒,像想起什么一样,满血复活。
“听我说啊,大野!”
那吼叫的样子真是像极喜欢八卦的女生。
“什么……”
对此,我的反应很平淡。
“嘿嘿,知道吗?”
“知道什么?你的那头黄头发。好难看啊。”
“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啊,还有,哪里丑了。”
提到了头发,雄志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怒色,但是这次他却没有想揍我,而是摆了摆手,继续谈那个话题。
“算了,算了。知道吗?那个新来的可是一个高中女生哦!好兴奋啊——”
“高中?女生?”
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,虽然我承认世界上的确有很多这种年轻老师,但仍感觉到一丝稀奇。
但仅仅是一瞬间,我便重新收回了那份惊讶。无论,是来了怎样的人,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。
实际上我是那种看起来比较安静又不会闹事的学生,仅仅是这一点我的存在经常几乎于隐形。
我不是主角,所以我不会在意任何特别的事。我一无所有而又拥有太多,所以我不会擅自去接触新的东西。
“唉……为什么又不说话了。”
雄志有点扫兴看着我,刚才的兴奋瞬间又变回一副失魂的样子。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,手一边挠着头发,一边寂寞似的叹息起来。
“也是,毕竟这种事也跟咱没什么关系呢。不过又换了个教育方式样子而已。”
“看起来你很经验……”
看着雄志,我突然开口道。想必是不断转换补习班的原因吧,这家伙也开始对现实中的老师丧失了兴趣,就算是个女高中生也提不起劲。
不过,我也有些小小的期待了。
于是,时间就像是流动着的沙漏一样,一节课两节课,瞬间就到了中午。
很快,令我都琢磨不透。
照例,这个时候我依旧拿出了妹妹准备的便当开始了一天的午餐时光。
“哦……”
说起这个时候,大概是很令人兴奋的。打开蓝色的盖子,便能看见那些仿佛发着奇异光彩的料理。
金黄色的蛋烧和插着牙签的香肠以及细心切成小块的苹果摆在一边,丰富的颜色和撩人的香气让很快就忘记了上午的疲惫。突然感叹起来有妹妹的好处,能享受美食也算一种幸福。
当然有个小小的不足。那原本就占有很大面积的米饭上被摆了个心形的样子。简直就是爱心便当了。
“呼……”
我叹了一口气。对于家人来说,这也没什么吧。
“真是羡慕啊……”
一个极其幽怨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就像是某种厉鬼一样的雄志用着莫名的眼神看着那份便当,除了羡慕大概就只有恼怒了。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块刚咬了一口的吐司。
可怜的家伙,下次我会悄悄地坐在一个角落吃的。
于是就这样,又循环往复过着微妙日常的我再次度过一个午后。
很平常又不失一丝乐趣,但是我总觉得缺少点什么。
但是,在这思考之余,渐渐连下午的时间的都过去了。
在这即将放学前的时刻一个人却朝我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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